Noise

2.

夫人翹鬍子是一間平價的簡餐餐廳，裝潢簡約，與常見的工業風結合。

正門是大面玻璃推門，內牆主色刷滿淡粉色，搭配斑駁的木桌和黑色的鐵椅，不但不會令人有壓迫感，反而襯托出溫馨的氣息。

坐在仁傑對面的女孩就是湯寧。

她染著白色短髮旁分，煙燻妝讓的藍色隱形眼鏡看起來更深邃，臉上皮膚嫩白，兩片嫩唇抹上黑色的口紅，雙耳戴著垂吊式的水藍色耳環，右耳還穿戴了六個金環。

在她白色的短袖外是ㄧ件黑色的丹寧背心，右手臂至他纖細的脖子上還刺著荊棘玫瑰的骷髏刺青。

湯寧的打扮在餐廳裡格外吸睛，卻沒有人敢真的看超過一秒。彷彿看她ㄧ眼後，隨時可能成為隔天水果日報裡重傷的主角。

她釋放出來的存在感又如此強烈，就連身後背對著她的客人也忍不住提前結帳離開。

湯寧當然知道周圍的氣氛因她而緊繃，畢竟她到哪裡都格格不入。

到哪裡都是。

湯寧點完餐同時也幫仁傑點好餐，他最常吃的將軍焗烤。

「大貓今天開始經營錢莊了，她跟男友自己做的，阿奴也跟著她去做，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呢！」湯寧拿起手機，卻沒盯著螢幕，她將注意力放在沒有生氣的仁傑上。

「恩。」仁傑盯著桌上封口的紅茶。

「這是第幾次自殺了?十五次，怎麼好ㄧ陣子都是我在救你了。」湯寧將吸管插入仁傑面前的紅茶。

波!

「恩。」

「你該不會又不幹了吧?」

「工作不適合我。」

「至少這次不是被炒魷魚?」湯寧問。

仁傑將叉子插在焗烤上面，嘆道。

「至少這次是由我先開口的。」

仁傑的心腸很軟，他認為部分保險業就是說謊的行業。

當然如果一概而論的話不公平，但是如果把知道的事情，選擇不說出來的話，那豈不也是在騙人。

好比說，一個婦人買了一個長期儲蓄險，推銷說法就是你現在為你自己的退休存錢，以後每一年就能拿回一定金額的被動收入，活越久領越多。

你必須繳兩年，二十年後能領回你所繳的，但是其實要花四十年才能把自己兩年的錢全部拿回來，包含利息。

這種作法幾乎會讓保單人必須承擔生活上的壓力，要是突然急需要用到錢，比方說大筆醫療費，必須從長期儲蓄險周轉時，拿回的解約金後才恍然大悟，之前每個月繳的都白繳了。

但要承擔風險的事情，絕大部分的人會選擇不說，或是包裝之後再說，因此他只好選擇推一張保費較低其他的方案。

仁傑就蠢在他竟然將這些事情告訴他那個冷血的老闆，期望得到兩全的解決方案。

老闆想法跟他相反，能少就少，最好不用負責，反正那些死老百姓不懂法律，摸摸鼻子認倒楣，我們可不是做公益的。

大吵完後，仁傑走出辦公室門，又衝進辦公室，了當地說。

「我不幹了！」